與新中國共同成長——祖父的曲折一生

前言

山西東倚巍峨雄壯的太行山脈，南鄰波濤洶涌的黃河，坐落于黃土高原東部。在這片

地廣物博的土地上，有其獨特的精神和文化。既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淳樸，也是“千

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堅毅與剛強；既有農(nóng)耕民族的純良，也有高原人民的

狼性。

祖父出生于山西東南部的小山村里，這里青山連綿、大河洶涌，民風純樸。在那個風

雨飄搖的年代，祖先憑借他長遠的前瞻性和銳利的目光，硬是將一手爛牌打出了王炸，

書寫了他奮斗的一生。

在母親帶著懷念又敬畏的講述中，我與祖父，隔著時空相見。

一 艱難困苦的童年時期

1937 年，日本侵略者發(fā)動了盧溝橋事變，發(fā)動了全面侵華戰(zhàn)爭。頃刻間山河破碎，

生靈涂炭。神州大地赤地千里，人民生活苦不堪言。1940 年，正是抗日戰(zhàn)爭相持階段的

困難時刻。晉西南的一個小山村里，一對恩愛的夫妻正期待著一個生命的降臨。這是他

們的第一個孩子，毫無疑問，新生兒會為他們的生活增添新的色彩。

天有不測風云?？箲?zhàn)前線形勢突然緊張，前方傳來讓丈夫歸隊的消息。短暫的團聚和

去久的離別，妻子心中滿是不舍，丈夫看著嬌軟的妻子和她愈來愈大的肚子，手撫著似

乎仍有生命的律動，可國家有難，人民正期盼著趕走外敵，七尺男兒怎能退縮不前？

在這個寒風凜冽的冬夜，丈夫悄悄起身，拿出藏在床下的行李，吻了吻熟睡中妻子的

臉，悄聲說：“待戰(zhàn)事平定，我便回來看你，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遍T關上了，鎖住了一

屋溫暖。妻子睜開眼，眼角劃出一道清痕。從此妻子守著一間屋子，一方土地，安心等待

孩子的出生。養(yǎng)胎之余，妻子會坐在爐旁，為那個不知性別的孩子做小衣服，虎頭鞋，小

毛衣，對孩子的期盼支撐著她忍受下了懷孕的不適。

轉(zhuǎn)眼，妻子終于在 1941 年，春暖花開，萬物復蘇的春天，生下一名男胎。按照之前

商量的，給孩子起名李呂坤——這就是我的祖父。

生下孩子后，曾祖母時常感到冷，于是便總是在爐火旁繡衣服。眼前突然開始發(fā)暈，

她只當是累了，趴在爐邊睡著了。她不知道，這一睡，卻是再沒醒來了。家人發(fā)現(xiàn)時，她

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再不會睜開了。祖父在出生 1 個月不到，不曾喊過一聲媽媽，就失去

了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消息很快傳到了前線。曾祖父在看到信時，差點暈厥過去。但他心中仍有一絲希望：

會不會是誤傳呢？前線戰(zhàn)事稍有停歇，他就滿懷著對妻子的思念，復員回到家鄉(xiāng)。

可曾祖父終究是不能如愿了。他所看到的，只有一座墳墓。他跪坐在墳墓前，輕撫著

墓碑上的文字，仿佛仍能看到妻子的巧笑嫣然。那天，他抱著妻子給他留下的唯一的孩

子，在山頭坐了很久，他也許跟妻子回憶他們年輕相遇的故事，也許跟妻子說孩子。抱著

孩子回到村子里時，他嘴里仍念念有詞，眼中無物，似在虛空，竟是瘋了。

曾祖父也有清醒的時候，神智清晰時，他會整日抱著祖父，神色復雜地盯著他，似乎

透過他在懷念什么人；不清晰時，就會跌跌撞撞上山，一坐又是一天。

曾祖父于 1950 年的冬天去世，結(jié)束了他短暫的一生。他 17 歲與曾祖母相遇相識并

相愛，在那個包辦婚姻盛行的年代硬是將心愛的女子娶回了家?？上麄兊男腋Ｉ畛?/p>

續(xù)了不到 5 年，只給曾祖父留下祖父一個孩子。曾祖母去世后不到九年，曾祖父就相隨

而去，根據(jù)他的遺言將他和曾祖母葬在一起，留給后人的只有無盡惋惜與遺憾。

1945 年，抗戰(zhàn)勝利之前，祖父所居的村子處于淪陷區(qū)，偽軍時常會到村里搜刮民脂

民膏。村中人對此深惡痛絕，可抵抗力量微弱，沒有多少辦法。每當偽軍來時，高祖母會

帶著祖父躲上山，等他們走后再回到村里。祖父年幼的記憶里，時常有著漫天的星空和

浸骨的寒冷。

祖父時常會給他的孩子講一個故事。村中來了一個外人，據(jù)說是共產(chǎn)黨員，來村里發(fā)

展游擊隊。他組織村中為數(shù)不多的青壯年，在村口放哨。有天，日軍、偽軍不知從哪兒得

到消息，來村中搜查，目標鎖定在幾個青壯年中，要抓到共產(chǎn)黨員。那位共產(chǎn)黨員來不及

躲藏，被一起聚在村中。偽軍不問他是誰，卻問高祖母他是誰，高祖母咬咬牙，說是孩子

他爸，自己的兒子。偽軍不信，讓祖父叫那個共產(chǎn)黨員爸爸。高祖母連忙護住祖父，說三

歲的孩子懂什么。偽軍不依不饒，非要他們證明。祖父張嘴就叫了一句爸爸，這件事才平

安過去。祖父提及這件事時，說自己不記得當時為什么叫，但語氣中掩藏不住自豪和驕

傲。

村中曾經(jīng)的私塾被改造為學堂，供適齡兒童上學。曾祖父瘋了后，祖父由高祖母辛苦

撫養(yǎng)大。到了 9 歲多，祖父才到村中的小學上學。當時條件艱苦，學校只有幾間用茅草

搭起來的平房。老師只有一個，負責整個學校的學生。

祖父天性聰明，只是性格桀驁不馴，頗讓老師頭疼。老師有天又在河岸邊抓到了他。

老師無奈地看著渾身濕透的學生，將他提回了學校。辦公室里，老師讓他寫自己的名字，

他拿起鉛筆歪歪扭扭的在紙上寫下了三個大字：李呂坤。老師接過他的筆，在旁邊重新

寫了一遍，娟秀的字體與其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摸摸頭，頭一次感到窘迫?！耙院髞砦疫@

里練字怎樣？”李老師問。那之后，他再沒逃過課。那些方塊字和墨香深深吸引了他，在

那個物質(zhì)極其匱乏的時代，他也用過樹枝與沙子練習，屋外的院墻上也會留下他用磚頭

刻寫的字跡。

練字和讀書給祖父帶來的不只是字跡上的改變，也是一次命運的轉(zhuǎn)折。祖父的心性

迅速沉淀下來，刻苦讀書，為其以后的人生打下了基礎。

這位改變祖父一生的李老師在 1957 年因病去世。祖父在世時曾多次向其兒女提起李

老師對他的幫助的支持，告訴子女要尊師重道，藉以感謝和紀念。

學習之余，祖父會幫助年邁的母親（我的高祖母）做農(nóng)活。年幼就先后失去雙親的他

早早承擔起了家庭的責任。農(nóng)村家中戶戶養(yǎng)雞，祖父就每天喂雞，掏雞蛋，稍不留神就會

被母雞追著跑，那時地還需要用糞肥澆灌，鄰居不能幫忙時，就只能由祖父來擔，一次擔

得少只能多跑兩次，肩膀被沉重的扁擔磨出了血，腳底走出了血泡也不能停。

因為家中人口少，土地就少，所以在吃食上就格外艱苦，上山挖野菜是常有的事，雞

蛋更舍不得吃，而是用來換本子，筆和一些必備物品。祖父在年幼時，甚至是成年后，都

是瘦骨嶙峋，與他童年時期的貧窮有直接關系。

二 艱苦奮斗的青年早期

雖然家中貧窮，但是能干的祖父孝順又有學問，在十里八村都有名。到了適婚的年

齡，經(jīng)鄉(xiāng)人介紹認識了祖母。年輕漂亮又溫柔的祖母吸引了祖父，兩人很快在村里舉辦

了婚禮。

養(yǎng)育祖父的高祖母是二婚，丈夫家中有原配留下的孩子，本對繼母帶來的小孩子有

諸多不滿，更不必說這孩子長大后還娶了妻要安家落戶，甚至以后可能要分家產(chǎn)。這導

致祖父和祖母結(jié)婚后只能住在一個小小的單間房子里，祖父祖母出門干活后，就會有人

從窗戶里往家中倒水、沙，糞，回家就會一片狼藉。

祖母往往會偷偷抹眼淚，然后忍氣吞聲的將家中收拾干凈。祖父是個暴脾氣，但想到

自己的祖母還要在這個家中生活，祖父只能默默握緊了拳頭，下地時更加奮力的干活。

1959-1961 年，正值三年困難時期，莊稼幾乎顆粒無收，懷孕的祖母十分虛弱，家中

沒有糧食，連家中的幾只母雞也被人民公社收走，說是“收公”。祖父是社員，必須掙工

分才能分到糧食?？捎浌し值纳鐔T與敵視祖父的村民一丘之貉，時常克扣祖父工分，找

祖父的茬。

中午，公社會提供午飯，但也不過是稀得看不見米的米湯和一個小小的窩頭。祖父舍

不得吃，將窩窩頭揣在懷里，回到家中給祖母吃。那時山上不必說野菜，就是草根也被人

挖完了。祖母的肚子愈來愈大，懷孕期間的不適反應折磨得她愈加瘦弱。村中的有經(jīng)驗

的老人勸祖父給祖母補補身子，否則可能會出難產(chǎn)的情況，可是家中沒錢，怎么辦呢？

祖父心急如焚。

祖父在畜牧社里負責給牲畜喂食，主要是下蛋的雞和耕地的牛。

有一天，祖父一如既往給牲畜喂食，是一些糟糠和水。祖父抬起頭，雞窩上方凹槽處

赫然有一顆雞蛋，或許是掏雞蛋的負責人沒有注意。祖父望著空無一人的雞舍，心咚咚

跳起來。拿還是不拿？祖父慢慢伸出了手，那顆雞蛋發(fā)著炙熱的溫度，燙的祖父手都發(fā)

抖。祖父將雞蛋揣在懷里，一路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家，將雞蛋白水煮了給祖母吃。

結(jié)婚第三年，祖母生下了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這更給了村中的人嘲笑、排斥、貶

低祖父的借口。別無他法，祖父只得帶著一家去到了外曾祖母那里暫住。

外曾祖母從小在地主家當童養(yǎng)媳，生下祖母后，丈夫就去世了。外曾祖母不得已，改

嫁了，祖母由她伯父一家養(yǎng)大。外曾祖母改嫁后，再無所出，聽說女兒的困境，也想要也

后繼有人，于是接他們到家中。

祖母的繼父是一位善良有慈心的人，對從未見過的女兒、女婿像親生的一樣看待，給

了祖父一個休養(yǎng)生息的機會。呂莊是個較富裕的村子，人民公社規(guī)模更大。聽說祖父識

字有文化，字也寫得好，便將他直接安排在了村中管記賬的老會計手下當助理。這活工

分多，又輕松，祖父就有了提升自己、陪伴家人的時間。

到呂莊第四年，祖父二女兒出生之際，祖父在老會計的推薦下寫了入黨申請書，于

1968 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成為一名光榮的共產(chǎn)黨員。

三 坎坷成長的青年后期

1969 年，文化大革命在全國深入開展，也影響到了呂莊這個小山村。擔任主會計的

老會計因祖上是地主，被打為反派。祖父祖上是貧農(nóng)，又是共產(chǎn)黨員，被提拔暫時接任他

的位置。

剛當上會計，祖父總是忙的腳不沾地。沒有經(jīng)驗的他只能從頭學起。那時算賬多靠算

盤或手算，為了防止錯誤，祖父總是一次又一次核對帳本，草稿本用了一張又一張。大姨

回憶說小時候睡覺，夢里都似乎聽到他撥算盤的聲音。

可這樣一來，記賬的效率就大大降低了，祖父為此焦頭爛額。長年累月的工作使他不

斷成長，工作經(jīng)驗的積累，祖父逐漸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起名叫“疙捏的清”。祖

父算帳“一口清”，帳本書寫整齊，正確率又高，計算方法還在村里傳播開來，因此年底

被評為“先進工作者”。祖父把獎狀用漿糊粘在家里的墻上，每天去辦公室前都看一眼，

看得比黃金還重要。祖父曾痛心地對大姨說，年輕時他不懂事，偷拿了一顆雞蛋給祖母，

這是他的錯誤，但他不后悔，那是為了家。現(xiàn)在有錢了，不能偷公家一分錢，要在村會計

這個崗位上做出自己的貢獻。祖父曾將他的便捷算法口述教過大姨，但現(xiàn)在她已忘記，

我們已經(jīng)無從得知計算方法。

文革的深入發(fā)展，使學校停課，工廠停工，村里人心惶惶。老會計還在被調(diào)查，往日

人來人往的家門可羅雀。有天晚上，祖父悄悄來到老會計家里去看望他。老會計做了一

輩子會計，家中有些積蓄，可如今都被人搬空了，說是要沒收“地主的財產(chǎn)”。老會計家

里取暖的火被人用水澆滅，寒冷的冬天，老會計縮在冰涼的坑上，眼神空洞。祖父進去

時，他才有了些反應，看見是他，忙推他出去：“這個時候來干麻？把你連累了咋辦？”

祖父從懷里掏出了幾個熱饅頭，塞到他手里，又將身上的大衣留下了，囑咐老會計把衣

服藏好，只說了一句：“我盡力幫你爭取寬大處理?！?/p>

走出家門，祖父又想到了老會計剛開始對他不冷不熱，嘴上嫌棄但又在關鍵時刻幫

他一把，他在老會計那里學到了很多東西。可是天不遂人愿，老會計在他走后，就留下一

封信自殺了，信中字字真切，感情真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祖父在任時，也親眼目睹了很多被欺壓的人家，有的慘遭毒打，有的家破人亡。恩師

在這件事中死去，祖父由此對文化大革命深惡痛絕，憤而寫下了一封長信，想要通過村

支書寄往縣里，信中描述了現(xiàn)在村中的狀況，慷慨激昂的批判了文化大革命，希望能夠

做出改變。沒想到的是，信在鎮(zhèn)里就被扣下，傳回來的命令是將祖父停職，說他有左傾傾

向，讓他停職反思，還恨鐵不成鋼的表示，他是鎮(zhèn)中十分看重的人才，希望他早日糾正思

想。

祖父回家了，這一回就是八個月。沒有祖父掙錢，家中愈加困難。家中有兩個小不點

孩子，祖母剛生產(chǎn)完身體孱弱。祖父白天下地干活，挖野菜，晚上回到家就讀書，以尋求

精神的安慰。八個月后，祖父被調(diào)回，但不再是主席會計，而是調(diào)到了鄰村的農(nóng)業(yè)社當一

個普通社員，負責糧食的進庫和出庫，祖父知道這是逼他認錯，可他性子執(zhí)拗，寧愿窩在

倉庫，也不愿低頭認錯。

在這段委屈又黑暗的日子里，祖父閱讀了很多書，豐富了閱歷。祖父歷來喜歡毛主席

抗戰(zhàn)時期寫的詩，在庫房里，他甚至用手在糧食鋪成的紙上練習書法，以手為筆，以糧食

為紙，天地為觀眾，練習了一篇又一篇。

1976 年 9 月 9 日，毛主席逝世，鋪天蓋地的消息深重地打擊了祖父。在他心中，毛

主席是一位十分偉大，令他崇敬的人。而如今文化大革命尚未結(jié)束，國家卻失去了一位

偉大領導人，多么可惜啊。村中舉行了大規(guī)模悼念活動，祖父帶著祖母和 2 個孩子，來

到村中的空地上，聽村書記念悼念詞，一向堅強的祖父竟流下淚來。

后來在一次提及文化大革命的閑聊中，祖父對大姨說，文化大革命雖然是一次毛主

席的錯誤決定，但這是被野心家、陰謀家利用地，我們不能將過錯歸咎于他。毛主席帶領

我們建立了新中國，功是大于過的，他仍然是一位值得崇敬的領導人。

1976 年 10 月，破壞了民主、法制的文化大革命結(jié)束了。祖父被調(diào)回會計任上，村里

甚至給他升了總會計。祖父無疑是高興的，粉碎四人幫的報紙被地翻來覆去看了好多次，

心頭的石頭放下了，可過去的傷痛又該如何彌補？祖父是文化大革命中幸運的人，可其

它人因此喪失生命，痛失妻兒，內(nèi)心的痛苦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撫平？

四 成熟有為的壯年時期

1978 年 12 月，中共中央召開了十一屆三中全會，確定了改革開放的偉大決策。農(nóng)村

經(jīng)濟體制改革開始，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逐漸推廣、普及，改革春風逐漸吹遍了神州大

地。

祖父作為共產(chǎn)黨員，頭一批在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書上簽了字，領導村民進行包產(chǎn)到

戶 、包干到戶的組織工作。1987 年，祖父 46 歲，因為長期努力的工作，和村民的支持，

被上級任命為村委書記。這時，祖父通過努力奮斗，成為村里先富起來的一批人的一員，

擁有一間大院房和一輛自行車，家中還有 5 個孩子，兩個女兒出了嫁，甚至有了孫輩。

家中是典型的慈母嚴父，祖父對待兒女是嚴厲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出生早，早早承擔

起了家務，做飯，下地，樣樣不少。三兒子和四兒子作為家中的頂梁柱，祖父更是嚴格要

求，特別是對學習功課的要求。唯獨對最小的女兒（即我母親），祖父有幾分憐惜，物質(zhì)

上的方面總是盡量滿足，但也不會放松對她的教育。

家中置上了收音機，是村中頭一臺。媽媽不無驕傲的說，當時村中的孩子下了課都跑

到她家中聽收音機。祖父對母親是極好的，去北京觀摩學習回來，還給母親帶了一身時

尚的衣服，是村里頭一份。

改革開放之后，中國的經(jīng)濟社會迅速進步，家里的生活也向好的方面發(fā)展，但祖父還

未實現(xiàn)他對村子、對家庭的宏愿，在 1998 年，得重病突然離去了，僅僅 57 歲。

附錄

二十世紀中期以后的中國波瀾壯闊，新中國成立、社會主義建設、改革開放，它們給

中國乃至世界歷史添上了濃墨重彩的幾筆。祖父 1941 年出生，1998 年病逝，見證了中國

的獨立和富強的過程。

在歷史的汪洋大海中，“浪花淘盡英雄”，留在史書上的能有幾人？我的祖父只是萬

千奮斗大民中的一個，他沒有顯赫的祖輩，也沒有翻云覆雨的本事，但正是這樣的小人

物，反映真實了中國當時最底層人民生活的改變。由此，我將論文主題定為“中國發(fā)展背

景下的人民生活”，以祖父為主角，敘述了那代中國人民的故事。

12 月 1 日—12 月 7 日，我連電了大姨，二姨，聽她們講述了祖父的事跡，并進行錄

音，書面記錄。

12 月 8 日—12 月 9 日，我反復聽取錄音和手稿，將信息進行整核，羅列，選擇其中

符合主題的部分，上網(wǎng)查詢資料，包括當年的背景，時代風貌等，豐富了寫作素材。

12 月 10 日—12 月 25 日，我將資料整理成手稿，以歷史資料為主，加以語言潤色和

時間軸整理，之后整理為電子稿。

12 月 25 日—12 月 30 日，在指導老師的幫助下，修改并完成全稿。

歷史感悟

通過此次歷史探究，我深深改變了我對歷史學習的看法。我總結(jié)了以下三點收獲：

1.此前歷史是科教書上冷冰冰的文字，它平靜的敘述著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客觀

而又冷漠。但這次，我親手觸碰到了歷史的溫度。列夫托爾斯泰曾說過：“歷史是人類發(fā)

展的記錄”。歷史不是名人的傳記，一片土地的滄桑變遷可以是一部歷史；一個民族的興

盛衰亡可以是一部歷史；一個人的酸甜苦辣也可以是一部歷史。有的人由于工作埋頭苦

干，而被人們永遠牢記；有的人由于建立功勛，而名垂青史。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部歷

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

2.時代發(fā)展和個人命運息息相關。在 20 世紀 40—90 年代，中國社會發(fā)生了巨變，

祖父的人生也經(jīng)歷了跌宕起伏。祖父遭受了舊中國的苦難，感受了新中國成立的喜悅，

經(jīng)歷了人民公社、大躍進和文化大革命的瘋狂，參與了改革開放、農(nóng)村建設，為農(nóng)村的經(jīng)

濟發(fā)展、社會進步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祖父在一生中犯過錯誤，但沒有隱藏掩蓋，

而是將它說出來教育后人。他出生貧寒，但堅忍不拔的性格，和自力更生的奮斗，使他改

變了命運。

3.我學會了一種歷史思維。在此次探究中，我學會了用歷史的眼光看待問題。一是長

時段的視域。觀察問題，不能局限于一時一事，不能基于個別時段的歷史現(xiàn)象輕率做出

長時段的歷史結(jié)論，要堅持將研究對象置于較長的歷史時期冷靜觀察、深入分析。二是

整體的視域。不能見孤木以為森林，拾魚目以為珠璣，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不能用局部的

考察代替整體的把握；更不能用個別案例的結(jié)論代替對全局的認識。三是發(fā)展的眼光。

不能把研究對象靜止化，要善于從紛繁變幻的社會現(xiàn)象中探索變化本質(zhì)。

人生的路漫長，就像在大海上航行，有時風平浪靜，行駛順利；有時驚濤駭浪，行駛

艱難，但只要心中燈塔不滅，我們就可以前行。人生的路漫長，在陽光中我們歡笑，在狂

風中我們堅強，在暴雨中我們努力。人生就如一部史書，這部書是由我們自己書寫，它會

記錄我們的成長歷程。我作為一名青年學生，要向我祖父那樣，在逆境中堅持奮斗，困境

中堅持理想，為中國進步，鄉(xiāng)村發(fā)展，貢獻出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