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臨川郡內(nèi)那些山上有一種怪物，它們來臨

的時(shí)候常常因隨著狂風(fēng)暴雨，

發(fā)出的聲音很悠長，能射擊人。被它們射

中的地方，一會(huì)兒就腫起來了，非

常毒。這種怪物有雌有雄，被雄的射中毒

性來得快，而被雌的射中毒性來得

慢。毒性快的不超過半天時(shí)間就死了，毒

性慢的可以過一夜。那山邊的人常

常有辦法搶救被怪物射傷的人，搶救得稍

微晚了一點(diǎn)，受傷的人就死了。民

間都把這種怪物叫做“刀勞鬼”。所以野

書上說：

“鬼神，是禍福發(fā)散并在

社會(huì)上得到驗(yàn)證的東西。”《老子》說：

“過

去得到一（指“道”）的有：

天得到一而清爽，地得到一而安寧；神得

到一頁靈驗(yàn)，深谷得到一而盈滿；

侯王得到一，就能成為天下的君長?！边@

樣看來，那么天地鬼神，都是和我

們并存的東西。氣質(zhì)有區(qū)別那么天性就不

同，界域有區(qū)別那么形體就不同，

沒有什么東西能兼有不同的天性形體?；?/p>

的東西以陽氣為主，死的東西以陰

氣為主，天性所依附的東西，各自安存于

它們所生存之處。極盛的陰氣之中，

怪物就生存在里面。

十一

越國一帶的深山中有一種鳥，大小象鳩，

青顏色，名叫“冶鳥”。它們

在大村上打洞做窠，那洞就象五六升大的

容器，洞口的直徑有幾寸，洞口周

圍用泥土壘起小堤障作為裝飾，那泥上紅

的白的互相分開，形狀就象射禮中

用的箭靶子?？炒鷺淠镜娜丝匆娺@種樹，

就避開它。有時(shí)候天黑了人看不見

鳥，鳥也知道人看不見它，它們就對(duì)人叫

喚說：

“咄，咄，上去?！泵魈毂?/p>

應(yīng)該趕快到上面去砍伐。如果鳥叫喚說：

“咄，咄，下去。”明天就應(yīng)該趕

快到下面去砍伐。如果那鳥不讓你上去或

下去，只是談笑不停，人們就可以

停止砍伐了。如果有污穢惡濁的東西弄到

了它棲息的地方，那么就有老虎通

宵來守著，人如果不離開，老虎便會(huì)傷害

人。這種鳥，白天看見它的形狀，

是鳥；夜里聽見它的鳴叫，也是鳥；有時(shí)

候它們出外觀賞游樂，便變成人的

模樣，身長三尺，到山澗中去抓石蟹，把

它放在火上烤來吃，這時(shí)人們不可

以去觸犯它們。越國的人說這種烏是越國

巫祝的始祖。

十二

南海郡外的大海中，有一種鮫人，象魚一

樣住在水中，她們不停地紡織

著。她們的眼睛在哭泣時(shí)就能流出珍珠。

十三

廬江郡、樅陽二縣的邊界上，傳說有大青、

小青隱居著，所以那山野

之中，時(shí)?？梢月犚娍蘼?，哭聲多的時(shí)候

達(dá)幾十人，男女老少的哭聲都有，

好象剛死了人一樣。住在附近的人都非常

驚懼，就奔到那里，卻常?？床灰?/p>

人。但在哭的地方一定有人死亡。一般說

來，哭聲聽上去大的就是大戶人家

死了人，哭聲聽上去小的就是小戶人家死

了人。

十四

廬江郡的大山之中，有一種野獸叫山都，

長得象人，但赤身裸體，看見

人就逃跑。它們也有男女的分別，大約長

四五丈，能互相呼喚，常常在黑暗

之中活動(dòng)，就象魑魅怪物那樣。

十五

漢朝（“光武”二字衍）中平年間（公元

184 年—189 年），有一種怪

物生活在長江之中，它的名字叫“蜮”

，

又叫“短狐”

，能含沙射人。被它

射中的人，就會(huì)全身抽筋、頭痛發(fā)熱，嚴(yán)

重的甚至死亡。長江邊上的人用方

術(shù)治它，就在肉中找到了沙石。這就是《詩

經(jīng)》所就的“你如果是鬼或是蜮，

那就不堪入目”中的“蜮”啊?，F(xiàn)在民間

把它稱為“溪毒”。古代的儒者認(rèn)

為男女在同一條河川中洗澡，淫亂的女子

占了上風(fēng)，那淫亂的元?dú)饩蜁?huì)產(chǎn)生

這種怪物。

十六

漢代永昌郡不韋縣有條禁水，水里有毒氣，

只有十一月、十二月勉強(qiáng)可

以渡過河去。從正月到十月，不可以渡河，

如果渡河，就會(huì)生病，甚至死人。

那毒氣中有一種邪惡的物體，看不見它的

形狀，但有聲音，好象有什么東西

在投擲似的。這毒氣中的物體打中樹木，

樹木就被打斷，打中了人，人就被

殺害。當(dāng)?shù)氐娜藗兎Q它為“鬼彈”。所以

永昌郡有了犯人，就把它押送到禁

水邊，不過十天，這些犯人就都死了。

十七

我外婦的姐夫蔣士，家里有個(gè)傭人。得了

一種便血的疾病。醫(yī)生認(rèn)為他

中了蠱毒，于是就偷偷地用蘘荷的根放在

病人的席子下，不讓病人知道。病

人就胡言亂語地說：

“吃掉我的蠱的，就

是張小小?！庇谑蔷腿ソ袕埿⌒?，

張小小已逃走了。現(xiàn)在治療蠱毒，大多用

蘘荷根，往往很靈驗(yàn)。蘘荷又叫做

嘉草。

十八

郡陽郡的趙壽養(yǎng)有一種狗蠱。當(dāng)時(shí)陳岑去

拜訪趙壽，忽然有大黃狗六七

群，出門咬陳岑。后來余相伯回家和趙壽

的妻子吃飯，吐血吐得差一點(diǎn)死去，

于是就把桔梗削成碎屑飲服了，這才痊愈

了。蠱是一種怪物，象鬼，那妖形

的變化，種類混雜而又特別，有的成為狗、

豬，有的成為蟲、蛇，那些養(yǎng)蠱

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養(yǎng)的蠱是什么形

狀。他們把這些蠱放到老百姓那里

去，中毒的人便都會(huì)死去。

十九

營陽郡有家姓廖，幾代人都畜養(yǎng)蠱，靠了

這一行當(dāng)發(fā)了財(cái)。后來他家娶

了個(gè)新娘子，沒有把這事告訴她。有一次，

碰巧家里的人都出去了，只有這

媳婦看家。她忽然看見屋子里有只大缸，

就好奇地把它打開了，看見那缸里

有大蛇，她就燒了開水，把蛇澆死了。等

到家里的人回來，媳婦把這件事情

全說了，全家的人都十分吃驚惋惜。沒過

多久，這一家人遭到瘟疫，差不多

死光了。

《搜神記》章節(jié)：搜神記卷十三

泰山之東，有澧泉，其形如井，本體是石也。

欲取飲者，皆洗心志，跪而挹之，則泉出

如飛，多少足用，若或污漫，則泉止焉。

蓋神明之嘗志者也。

二華之山，本一山也，當(dāng)河，河水過之，

而曲行；河神巨靈，以手擘開其上，以足蹈離

其下，中分為兩。以利河流。今觀手跡于

華岳上，指掌之形具在；腳跡在首陽山下，至今猶

存。故張衡作西京賦所稱“巨靈赑屃，高

掌遠(yuǎn)跖，以流河曲，

”是也。

漢武徙南岳之祭于廬江，灊縣，霍山之上，

無水，廟有四鑊，可受四十斛，至祭時(shí)，水

輒自滿，用之，足了，事畢，即空，塵土

樹葉，莫之污也。積五十歲，歲作四祭，后但作三

祭，一鑊自敗。

樊東之口，有樊山，若天旱，以火燒山，

即至大雨。今往有驗(yàn)。

空乘之地，今名為孔寶，在魯南，山之穴

外，有雙石，如桓楹起立，高數(shù)丈。魯人弦歌

祭祀，穴中無水，每當(dāng)祭時(shí)，灑掃以告，

輒有清泉自石間出，足以周事。既已，泉亦止。其

驗(yàn)至今存焉。

湘穴中有黑土，歲大旱，人則共壅水以塞

此穴；穴淹，則大雨立至。

秦惠王二十七年，使張儀筑成都城，屢頹。

忽有大龜浮于江，至東子城東南隅而斃。儀

以問巫。巫曰：

“依龜筑之?！北憔停拭?/p>

龜化城。

由拳縣，秦時(shí)長水縣也。始皇時(shí)童謠曰：

“城門有血，城當(dāng)陷沒為湖。”有嫗聞之，朝

朝往窺。門將欲縳之。嫗言其故。后門將

以犬血涂門，嫗見血，便走去。忽有大水，欲沒

縣。主簿令干入白令，令曰：

“何忽作魚？”

干曰：

“明府亦作魚?！彼鞙S為湖。

秦時(shí)，筑城于武周塞內(nèi)，以備胡，城將成，

而崩者數(shù)焉。有馬馳走，周旋反復(fù)，父老異

之，因依馬跡以筑城，城乃不崩。遂名馬

邑。其故城今在朔州。

漢武帝鑿昆明池，極深，悉是灰墨，無復(fù)

土。舉朝不解。以問東方朔。朔曰：

“臣愚不

足以知之?！痹唬?/p>

“試問西域人。”帝以朔

不知，難以移問。至后漢明帝時(shí)，西域道人入來

洛陽，時(shí)有憶方朔言者，乃試以武帝時(shí)灰

墨問之。道人云：

“經(jīng)云：

‘天地大劫將盡，則劫

燒?！私贌嘁??！蹦酥费杂兄?。

臨汜縣有廖氏，世老壽。后移居，子孫輒

殘折。他人居其故宅，復(fù)累世壽。乃知是宅所

為。不知何故。疑井水赤。乃掘井左右，

得古人埋丹砂數(shù)十斛；丹汁入井，是以飲水而得壽。

江東名“余腹”者：昔吳王闔閭江行，食

膾，有余，因棄中流，悉化為魚；今魚中有名

“吳王膾余”者，長數(shù)寸，大者如箸，猶

有膾形。

蟛(蟲越)，蟹也。嘗通夢(mèng)于人，自稱“長

卿?！苯衽R海人多以“長卿”呼之。

南方有蟲，名“●(蟲禺)，

”一名“●蠋，

”

又名“青蚨，

”形似蟬而稍大，味辛美，

可食。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取其子，

母即飛來，不以遠(yuǎn)近，雖潛取其子，母必知處。

以母血涂錢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錢八十一

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錢，或先用子錢，皆復(fù)飛

歸。輪轉(zhuǎn)無已。故淮南子術(shù)以之還錢，名

曰“青蚨?！?/p>

土蜂，名曰“蜾●，

”今世謂“●●，

”“細(xì)

腰”之類。其為物雄而無雌，不交，不

產(chǎn)；常取桑蟲或阜螽子育之，則皆化成己

子。亦或謂之“螟蛉。”詩曰：

“螟蛉有子，果羸

負(fù)之，

”是也。

木蠹，生蟲，羽化為蝶。

猬多刺，故不使超踰楊柳。

昆侖之(山虛)，地首也，是惟帝之下都，

故其外絕以弱水之深，又環(huán)以炎火之山。山上

有鳥獸草木，皆生育滋長于炎火之中；故

有“火澣布，

”非此山草木之皮枲，則其鳥獸之毛

也。漢世西域舊獻(xiàn)此布，中閑久絕。至魏

初時(shí)，人疑其無有。文帝以為火性酷裂，無含生之

氣，著之典論，明其不然之事，絕智者之

聽。及明帝立，詔三公曰：

“先帝昔著典論，不朽

之格言，其刊石于廟門之外及太學(xué)，與“石

經(jīng)”并以永示來世。”至是，西域使人獻(xiàn)“火浣

布”袈裟，于是刊滅此論，而天下笑之。

夫金之性一也，以五月丙午日中鑄，

“為

陽燧，

”以十一月壬子夜半鑄，為“陰燧?！?/p>

(言丙午日鑄為“陽燧，

”可取火；壬子夜

鑄為“陰燧，

”可取水也。)

漢靈帝時(shí)，陳留蔡邕，以數(shù)上書陳奏，忤

上旨意，又內(nèi)寵惡之，慮不免，乃亡命江海，

遠(yuǎn)跡吳會(huì)。至吳，吳人有燒桐以爨者，邕

聞火烈聲，曰：

“此良材也。”因請(qǐng)之，削以為

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焦，因名“焦尾琴?！?/p>

蔡邕嘗至柯亭，以竹為椽，邕仰盼之，曰：

“良竹事?！比∫詾榈?，發(fā)聲遼亮。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