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4]

[744]

彩筆繪

救人。先祖蕃公，幼小愚鈍，喜獨居，無師自通，善以

莫伯驥其祖父母素有佛性，一生事佛，善待鄉(xiāng)鄰，濟困

“觀世音菩薩象”“風伯雨師象”“張仙像”於

喜與人接談， 人故訾之其

木板上，所繪觀世音象略與人之形體高度相若。蕃公不

“盎”。 娶其祖母後， 夫妻相對，

遺事，佛緣如清風拂面。

稱譽。此文可謂述西來之法印，詳細憶録祖輩奉佛行善

尼泊爾公主同信佛法，以信佛之故輯睦唐藏的事跡極爲

對《新唐書·吐蕃傳》《唐藝文志》中弄贊與文成公主、

士傳》《善女人傅》中的高僧大德事佛典故略擧一二。

文中還對觀世音菩薩之史、《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居

其祖父收制錢時，見偽錢必摘出，謂不宜觸當王禁也。

之遺筐僅敞衣數(shù)襲制錢二百文，清貧一生，卻初心不忘。

已罄。其祖母聞而如其數(shù)以給婦。若祖母沒時，遺體旁

財也。逢有婦人因貧鬻女，后主苛甚婦思贖女，而鬻資

未流行，工勤而紗善，所獲頗不菲。然悉以賙恤，無餘

早起炷清香一爐於庭前，績麻訪紗，以為常課。時洋紗

用， 性喜施與， 探囊自得， 固以濟空乏時， 亦悉索以付之。

琴鳴瑟應(yīng)，勃豀詬雜之聲未嘗聞焉。其祖母以婦工佐日

拾

[744]

[744]

的五稜子

以餘錢在荒蕪之田園遍種果樹的經(jīng)歷。文章中提及所種

題《外家種樹圖》敘述其祖母家世。其為育體弱的九叔，

(楊桃)、番石榴（雞屎果）、荔枝(蚰蛇皮，

即荔枝一種)、蒲桃等果樹科屬、名稱、特徵及習性等；

概括了種樹之經(jīng)驗，即是“初樹而嚴擇其種；寒暑而培

並有

養(yǎng)；摘時用魚網(wǎng)雀羅張樹底， 不使果墜地， 故圓整無疵；

“此言雖小，不可喻於為學處事耶?！?“果熟輒摘

贈他人， 儼然有古禮， 獻新祖廟遺意?！逼湟苑N樹寓做人，

語樸實而含義深。文中提及“江南之錦，荔枝有糯米糍、

狀元紅等名稱，此皆粵閩兩省荔枝門類。

晶珠、明月珠、鳳味、將軍荔、孩兒拳、馬口玲、山枝、

糯米團、水浮子、朱家香、亞娘鞋、甜巖、琥珀光、水

桂味、黑葉、尚書懐、香荔、淮枝、妃子笑、三月紅、

”展現(xiàn)粵閩荔

軒詞集中《和葉仲洽賦羊桃》云：

枝的品種多樣性與品名及別名的文化內(nèi)涵。如：宋辛稼

“黃金顏色五花開，

味如盧橘熟，貴似荔枝來?！蔽闹幸嗵峒巴庾婕易逅吩础?/p>

拾壹

[744]

[744]

梨樹、黃皮樹等良木異卉，其中

先生的園林，花樹繁茂，園內(nèi)多粵中榕樹、荔枝、棗樹、

題《黃子園林圖》主要提及叔祖挺凡先生果園之景緻：

“黃皮果樹畿占園之小

半?！眻@內(nèi)朱槿花，即佛?；?，稱朱槿、木槿；“花深

光所爍， 疑若焰生一叢， 數(shù)百朶， 朝開暮落， 插枝即活。

紅色，大如蜀葵，有藥一條，長於花葉，上綴金屑，日

”

有“焰焰燒空紅佛?！?。晚唐李義山詠“纔飛建章火，

又落赤城霞”“人之朝去暮還，比花之開落於早晚，以

唐時幕僚晨入昏歸?！眻@內(nèi)玄帝神廟，有宋代塑象，所

園

奉神像巡遊龍座， 廣數(shù)尺， 高近丈， 文木良工， 雕鏤而成。

“有學童二三十輩，短衣蓬首，卯角在頂，髮辮垂腰，

狀態(tài)互異， 赤足門外， 響履堂中， 熙熙怡怡， 有如太古?！?/p>

“

事；關(guān)蟋蟀，研究白鴿，票及問答買。先生寢食于祖居，

園右小室，別有天地，鄉(xiāng)鄰多喜來園閒話桑麻，諮詢遺

斯園劇與眾同樂， 入戶無奉高之禮， 據(jù)坐有不連之賓，

來遊來歌，誰主誰客，人莫能名焉?！逼鋱@如昔日宋司

徳也。莫氏在此描繪了一幅清末民初的私家園林風情圖。

馬文正公洛陽的獨樂國，實為今日之私立公園，以廣公

拾貳

[744]

[744]

請友繪成此圖，題曰

家田宅間有遺自前明者，舊德先疇，敢忘彝訓(xùn)。早歲，

緒論日鈔》《學海一勺》《正誼堂全書札記》等稿。因

著書頗早，計有《尚書正義考證》《讀禮管見》《程朱

驥，從小以《誡子庸言》啓萌，承仲父家傳，學出程朱。

題《老屋著書圖》主要提及著書藏書之逸事。先君子伯

“老屋著書”。蓋作者粗解性道，

德：

志、縣外名宿書院授業(yè)嘗來此徵書。梁任公讚其藏書功

明通紀》還收於日本。所藏古書常為清季提學伯陶修縣

《治安要議濫》 《樂府通考》 《通紀等》 等罕傳本；如 《皇

臺秋唱》；時任知信陽縣著學蔀通辨陳建的《皇明通紀》

遺氏錦》《東莞縣志》《東莞遺民錄》《瓜廬文乘》《宋

藏古書頗富，藏有提學伯陶所著《孝經(jīng)說》《騰朝粵東

文章多啟自先人遺教，是以今者補圖仍用舊題。伯驥喜

“不見子勵《遺民錄》幾失，吾老友，謂其有功於

史也。” 縣志、藝文畧為先君子立傳，廣東文海、廣東

文徴等收序入編。番禺吳玉臣先生嘗詔伯驥曰：“余之

纂集，淂此類文頗少，録尊公作，所以明粵中學統(tǒng)也?！?/p>

及所遺的歸途長詩均格外生動。

子庸言》所釋，對祖屋老樓土房，以泥墼甗為屋的描述

先君所著所藏古書保存了粵、 廣、 莞程朱理學學源， 對 《戒

拾叁

[744]

[744]

祠堂、水塘；坊首有

出生地。紅門樓曾為富豪之居、集貿(mào)之地。坊前有祀祖

坊的歷史過往。淡趣坊中，德紅門樓為袁族第二房祖母

題《淡趣歸寧圖》追憶了縣城的淡趣坊、松栢坊、北寧

“三相門”、祀社稷之神的石壇，

祀所用的

木之修茂者，以為叢位，釋者以位為社。文中對粵中祭

曾舉社櫟，墨子又雲(yún)：三代聖王，其始建國營都，必擇

祭。禱期大饗，老幼會飲，權(quán)呼鼓舞若狂的場景。莊子

《漢書·陳平傳》均有載祀社、春社、秋社時，民社之

神予之福，而赦其罪也。 《左傳》 《禮記·月令》 《周禮》

民閒立社由來已久，沿襲多神教成俗，社音近於赦，欲

《禮記·祭義篇》云：太社、王社、國社，皆屬於政府。

用石刻；貧薄者，壇以泥為神，則樹原形粗石寓想像。

及守土官不得祀之，而聚落間往往築成壇。富有者，神

榕樹、竹林。古制祀王神，曰社祀轂神；曰稷，非天子

壇石上刻朱文；三相門外社壇前有九裏香樹，遠處有大

“饛” “捭豚”及器物 “簋” 祭禮等皆作釋義；

多樣、諸色玉蜀黍的情形，其思鄉(xiāng)念舊的情懷躍然紙上。

回億了外祖父母、舅氏、嫁女風俗以及舅母家種植品種

拾肆

[744]

[744]

“

于省會州縣， 鄉(xiāng)落則少。 番禺人創(chuàng)觀瀾書院， 因孟子有：

習。後世書院補官學之不逮。粵省學海廣雅，書院多設(shè)

始。其弟子多作士大夫、幕客，或開門講授，或假館傳

書院講學之概況?？鬃又v學開古代私學之基，為學案之

《題觀瀾講學圖》主述莫伯驥伯兄友篪先生在粵省觀瀾

觀水有術(shù)，必觀其瀾”而名。此院臨流築屋，規(guī)模寬

八韻詩課。引經(jīng)據(jù)典，對科舉之弊，其主張

《日知錄》等。授學時，科舉制未廢，院中仍有四書文、

錄》 《朱子語類》 《五禮通考》 《培遠堂集》 《困學紀聞》

鑑》《昭明文選》，及宋儒仁理、五子之書，如《近思

生應(yīng)聘此院，講五書，即《論語》《孟子》《史記》《通

其兄友篪宿講堂耳室，木榻破帳，不以為苦也。友篪先

弼手撰楹聯(lián)。左有廳堂，為燕集之所，有房室，居生徒。

柱，石階七八級，登堂時覺瞻視頗尊。堂中懸番禺崔氏

綽，右為葉氏大宗祠，相若祠之古；院內(nèi)講堂，矗立四

“應(yīng)以多讀

有用之書，多積義理職為是” 。並以經(jīng)學極威于乾嘉，

融合。文中論及其兄講學，

然其認爲有不少可疑之處。治學應(yīng)順應(yīng)時代，舊說新學

“每論及前人之大莭，孤忠

未嘗，不熟淚奪眶而出，與梁任公有鍼芥之合?！蔽哪?/p>

緬懷其兄生前初教寓字之文尤爲感人。

拾伍

[744]

[744]

傳》《周禮》中早有

等物之奇癖。 歐人俗有飲食冰水， 而古人在 《三百篇》 《左

其添衣暖被之情景。其兄任衡幼時有飲食鹹田中禾蟲嗜

兄在清末民初的一生事跡。文中首憶寒霜雪時，慈母爲

《題霜畦擷菜圖》重點記述了莫伯驥其外祖父之子任衡

“春始治鑑”“鑿冰”“飲冰”“淩

人”及盛暑用冰之載。文稿中論及菜蔬，曰孔子有“蔬

食菜羹”，朝夕饔飧，賈勰《齋民要術(shù)》頗詳種菜理法。

都督，為常有所建議者也。頗有郭子儀之

光陰，罷筋骨，於議會有高岡鳴風之譽，多次上書三大

後為常駐議員，在敷陳新法，監(jiān)督地方行政官，不惜糜

等叢書報刊；以聞時論，冀開博聞風氣，發(fā)一時聾瞽。

其酷喜與時彥締交，舉辦《曲園》《廣智》《羊城日報》

少年學堂，以教故人子第，構(gòu)新書肆，以灌輸新思潮。

辛亥之秋收回粵漢鐵路；在樸學嶺南、謀新學風；開新

就席於通家益講，論漢宋遺説以蓄德。歷經(jīng)戊戌變法、

衡少時能文積學，酷喜與時彥締交辦報編書，而伯兄多

情從文字中油然而生。文中用大量篇幅記錄清末民初任

即友篪、任衡少時童趣、個性囧然，足見莫氏對親人之

蔬食可備救荒，為民生不可或缺。文中又敘曾祖二子，

“身繁天下安

危者，二十早任重道遠矣”的大家風範。文中多提及張

蔭壇、王文簡、朱執(zhí)信、胡漢民等粵中仁人志士之事跡。

[744]

[744]

有何不可。今為

不能取神也。「傳神阿堵」雖是古語，然觀人相人之外，加以貌人，亦

四庫著錄「傳神要旨」一種，今予用貌人者，以神亦須貌，而傳遺貌固

十歲讀書禮耕堂， 堂近再從叔祖敬亭先生之家， 先生擅畫菊及貌人。 （清

婦之日乃止，蓋鄉(xiāng)閭所罕聞也。後者則根於性稟，而亦薰習使然也。予

予收生之貧嫗輝媽，新歲及臘底，輒命予以餅餌親送其家，謂須送至娶

施捨寡弱孤苦之人，恒屬予分錢米於坊巷老婦，並命予久坐，乃歸。為

兩世外家，故種植幾成天性，次則由母教使然。吾母秉承老姑遺教，喜

讀古今人畫本，與觀畫人之含毫灑墨。蓋幼學於有園林之塾，又候問於

成神明內(nèi)疚矣。）伯驥少有三好，種樹外則好贈錢米於白頭貧婦，又喜

應(yīng)課生也。予屢為省會及縣中各書院應(yīng)課生，得膏火獎賞不少，老學無

先生，清季以翰林改官浙江知府，曾為吾縣龍溪書院山長，伯驥即其時

海桂皓亭先生為東塾弟子，讀書用漢學家法，著作刊行不少，哲嗣南屏

以補苴，而成此冊者也。白首門生承桂先生題首，則彌感興趣矣。（南

自撰文寫圗內(nèi)，其後圗卷亡失，今復(fù)請李盧兩君補圖，予回思舊文，加

髻齡塵夢圗，何為而作也。伯驥四十歲時，憶錄幼年印象，請友圗之，

人，講學時從遊

伯先生習舉業(yè)，以先生善畫，間亦向之叩求畫理。先生名紹熙，南海舉

摹，予歸至齋中，輒慕效之。弱冠後至省會，初在府學孝弟祠從學梁興

但靈皋母似尤老也。）予見先生持玻璃片，距母坐數(shù)尺，對母面以筆描

診脈相同，後經(jīng)吾兄弟編請里中老婦陪坐，始默許，時已近五十歲矣。

不宜對生面之男子也。其意略與清康熙間桐城方靈皋侍郎之母，拒御醫(yī)

年伯兄請閩中丘先生來貌吾母（先生至吾家時，母頗拒兄請，謂：寡婦

之為學須志其大，未幾即棄而不為，到於今鮮有知其能執(zhí)畫筆者也。某

又以水墨寫蚨蝶於絹素，予見蝶栩栩而草蒙茸，何殊名手，但兄以謂人

鳥寫文字於燭上，母謂美勝市燭，予雖幼不能畫亦知其工也。伯兄稍長，

伯兄友篪先生，少與仲兄溶蠟焚膏製燭，為吾母供神用，畫五色筆畫花

畫譜，先生歸不以為忤也。先生尊人泗濱公，聞亦精畫梅，予未嘗見。）

予恒至其畫室，游目恣覽，先生偶外出，予往往端坐而檢視其所藏前人

似以貌人能得其實矣。 陶氏 《輟耕錄》 則曰： 「傳真亦不若杜詩之確。 」 ）

為竹傳神，但杜詩則云：「即今漂泊干戈際，屢貌尋常行路人。」三者

文多用「傳神」二字。常語則謂之寫真。蘇詩老可能為竹寫真，小坡今

[744]

餘如庵號芋花，堂名務(wù)本，亦嘗排闥

得其一。）其主人多風雅好事，藏古今墨蹟畫卷至豐，予皆得與之遊。

藏名蹟甚多。其子且善畫，嘗以景本宋思陵團扇字冊分贈諸友，予亦

又藏唐宋元明寫經(jīng)。）何氏田溪書屋。（何君荔浦三水人，以商致富，

中有與梁節(jié)庵、 康更甡諸先生唱和之作， 季度好銅鼓， 有三十六銅鼓齋，

諸父中號季度者，工詩畫，遺稿有「在山草堂燼餘詩」，曾活字印行，

者，其能以古人大幅之畫，摹寫於玻璃厚片者，則吾粵創(chuàng)新之巧藝也。

後頗散佚，慕韓見之，必以善價收回。慕韓先輩有善詩者、有善雕刻

人號慕韓，南海平地鄉(xiāng)人，其先人以巨富稱，至雲(yún)巢公則好藏書畫，

雅堂詩話》等書，予不及見學士公，諸郎君則嘗與習）黃氏劬學齋（主

其堂曰 「緝雅」 ， 其額為康更甡先生手書， 極波譎雲(yún)詭之致。 遺著有 《緝

琴學士，官京曹多年，提督浙江學政時，曾續(xù)阮氏《輶軒録》，故名

新聞教育商人諸事務(wù)，則嗜畫之友尤多。潘氏緝雅堂（主人南海潘嶧

每有論藝術(shù)而談畫禪者。後寓城西大觀橋腳及前明暹羅貢館旁，從事

禺縣志」未及其書，予亦嘗録序跋寄先生，以便轉(zhuǎn)入志中。）而所交

報我，「畫人徴略」亦其一也。予藏番禺江某詩為前明弘治刻本，「番

前明原刻本，屢訪不獲，予得諸都中，因以為贈。汪先生以所著所藏

門遺事略見番禺汪憬吾先生「嶺南畫人徴略」汪先生先代提學公遺集

果不成，而述作則如潢汙行潦之水，難語於江河也。有愧師訓(xùn)矣。師

不宜於作畫。汝之四書文亦不宜於科舉，但必能為古文。」今予畫學

者數(shù)百人餘，藝能畫山水，余嘗請學畫，先生曰：「汝之筆宜於著書，

葉柳宅自河南解官歸，謂伯驥曰

有數(shù)次，縱談書本及繪畫事，則未有如盧君之多者也。）伯兄門人

予之談畫友，不盡能畫，亦不只盧君一人，但一月中，連茵接席必

輒不惜告予以畫。 「吳梅村詩集，有畫中九友歌，蓋皆名重一世者，

每從容答之，坐中人亦不以予為門外漢也。自此子樞每來予樓中，

介來相見，意謂予好藏書，欲知近況也。茶宴後子樞偶及畫事，予

猶粱肉之悅口，則肆其欲而饕餮焉?？h人盧子樞，一日由劬學齋主

影?！该氐钪榱帧埂甘汅拧篂榍扒骞贂私栌?。）楮墨悅心，

野鶴聞而羨之。舜舉梨花之卷，兩峯鬼趣之圗，客坐瞥觀，長留心

之由，君曰：「予為官每用書畫饋贈」故於此事頗有味，我輩閑雲(yún)

情深，可知辛必能以善價收畫。務(wù)本李氏古畫亦多，予嘗叩其收畫

人之上，但未知比百谷齋何如耳。京厰老書佑屢向予問辛君，一往

請觀披珠林，而開寶笈。（芋花辛氏赴舊京，買石谷畫，出價在前

:「子好書，何不兼藏畫乎，即不

聯(lián)語云：校書自古稱三到，藝菊片令重五多。」

並屬予寫贈聯(lián)語以配之意，亦當與予同，但予則非丁葉之比矣。予

得藏書家之墨蹟，以寄其心情也。子樞藏有丁持靜、葉鞠裳楹聯(lián)，

收書畫，但藏書家如潘文勤家、郘亭諸公手翰，則頗有之。予蓋欲

鷦鷯一枝之説，荀子鼯鼠五技之喻，其時曾舉此答柳宅。（予無力

能盡藏天下之畫，何不獨藏吾粵人名畫乎。」伯驥往者習聞「荘子」

[744]

瓿可也。

者之明曉，但諸圗多援據(jù)不明，難稱典要，雖以之覆酒覷醬

非不欲於古禮制及日用飲食各事物，皆圗說後先，以冀開卷

然如明人所撰之《圗書編》及《三才圗會》諸書，龐然巨帙，

干卷， 無以盡其趣矣。 其四， 自宋鄭樵提倡圗譜， 後繼聲者少。

所謂寫生也。人不能久於雌伏，如作萬里之行，輒恐遊記若

尤懃懃也。其三，則於出遊時，船唇馬足間驅(qū)風景入圗端，

兄請人再貌之，亦與前像無異。予為最幼之孤子，故於此事

紙上，先君子遺行看子，一中有小像，家人謂其不甚似，伯

其二，則讀前人書，見有父母不存者，能追寫遺容而活現(xiàn)於

外祖謂予不壽，稍識字即買醫(yī)書背人讀之，故又有意於繪事。

享大年，大抵煙雲(yún)供養(yǎng)，自勝於煮石燒鉛也。予幼時微聞，

其一，以元明間黃子久、沈石田、文徴仲之倫，皆以好畫而

而設(shè)，豈非無聲詩史之噱談哉！蓋予欲習畫之意，則有四焉，

故予之畫篋至貧，《戰(zhàn)國策》東食西宿之戲謔，似為予讀畫

禮俗，亦由此而。得其大凡附識之以呼同志。）暨《中

世紀分列諸像，可知學說之起原，學術(shù)之進化，而政教

性者，共商此舉，當於歷史美術(shù)兩門不少裨益，以若干

塑長於壁畫者，亦按其藝以施諸壁。由國內(nèi)學人有藝術(shù)

聖哲塑像館，聘海內(nèi)外塑像名手或為壁塑、或為立體，

能繼作矣。初意此書成後，請當?shù)篮B高樓叢屋，為萬國

多人，預(yù)計不日可以成書。稿佚於廣州之變，後此或不

國人之史由通曉歐洲今古文者，為我考訂。畫像亦作成

精以為用。小史以己有頭緒，但贊辭則略須刪訂耳。外

海內(nèi)外聖哲之像盈篋，中有一人而數(shù)像者，則擬録其最

每人述其小史，略仿全史論贊之例，末加贊辭。己收淂

邦黎獻畫像述贊。（取五洲萬國、古今聖哲之遺像録之，

多說今事，則屬有益。）予於諸書既無能改作，後撰萬

禮圗學識相等，但如《唐上名勝圗》及《清嘉録》諸作

（東鄰?？该娖贰?「物圗考」略與吾國宋人聶氏《三

[744]

諼也。明初榮國公姚廣孝為童子時，具從姊愛之，略與吾姊同，其後官高

弟學，然後入今思姊言甚巽，如春風之拂人，又煖如布帛，至於老而不能

不可復(fù)記溯。予啟蒙期，每晨起，吾姊必為予約髮，食以飯送之，出門勉

潤色也。原文二十首，今僅得十五而止，此外如《女兄勤學圗》諸作，遂

中頗念舊日，前麈夢影之圗，乃用舊文之意，雜以新思，粗成片段，未遑

予故不能舍破甑而不顧也。前歲而目疾又作，療治數(shù)月，竟及於盲。病榻

山村，魯難忽起，倉皇避地。讀女詞人李易安《金石録後序》為之泫然。

為餱糧之資，作名山大川之遊，以自食其力。年垂六十，腦力遽衰，棲息

海內(nèi)之諈諉講席者，亦多有之。予則壹意斠訂手稿，以次刊行。挾之出門，

古所稱亡羊漂麥，何多讓焉。抄書既多，著書遂不少。諸友之索稿件者，

於西南八省，則不虞之譽矣。抄書賣書者環(huán)吾前，予則口誦手披廢棄百事，

始可到手，故曰訪書。此時有人嘗稱予為書狂，北平藏書專家稱予藏本甲

之，是貨之也。後則謂之訪書。因易得者已備，若難得之本，須展轉(zhuǎn)尋訪，

書。讀書之旨趣（藏書為予終身事業(yè)，但初則可謂之買書，有書則以錢得

名手分三種圖冊繪出，而髫齡圖先成，壯老則留俟異日。計其時極富於訪

灰。年已四十矣。風雨樓頭，無時善感，則擬將少壯老所經(jīng)歷之事實，請

追，曷欲於丹青一藝，有所成就。歲月不居，鬒髪微素，於是學畫之念稍

其旨亦甚宏矣。是以予督晚輩頗留意於圖畫一門?？偞怂囊颍m願心摹力

書之畫固佳，予藏初印本。）所須十三科之技術(shù)甚殷。知先聖遊藝之教，

國動物名實圖考》。（此書蓋仿清固始吳其濬《植物名實圖考》而作，吳

也。詩云：「中心藏之，何日忘之?！?/p>

曷云能波，姑宣蓄念墨諸末簡，?？弊靖逭撸闻e楷寫於朱絲欄者，亦盧君

強途人而從同矣。雞既難介，距復(fù)不金，文境頹唐，事有必至，譬若廢井，

夢者，蓋綜合禪機詩意，為屬辭常語題記，書予胸臆命遣。偶有標新，則非

期待，並報好我者，之拳拳記此。知予尚獲乎友，而未即簡棄於人羣也。塵

云選清詩者，間亦錄及仲言之詩。）清之王鳴盛、章學誠諸人之遺軼。妄自

通經(jīng)史，能為諸體詩，箋注杜詩，援據(jù)賅博，嘗來絳雲(yún)樓校杜詩，時有新義。

有編蓬集十卷，後集十五卷。錢穆齋稱其五歲而瞽，父兄教誦諸書，其後旁

事多奇中遺，事見隨書。然似非常理矣。）明之唐汝詢（唐字仲言，華亭人，

聞而召之，及太子廢，配為官奴，久乃釋，後目盲，以手摸書而知其字。言

曆算之術(shù)，居五臺山，地多藥物，與弟子廬於巗下，以為神仙可致。太子勇

之盧太翼。（太翼，隋和間人。閒居味道，不求榮利。博綜群書，尤善占候

貞白護目法函告族子任舉，則以毛西河九十復(fù)明前事慰解予懷，予則隨舉隋

能施，然則予之歲晚才微也，蓋滋甚矣。去歲，故人子容肇祖教授殷殷以陶

榮國。然以吾姊之賢，設(shè)今存亦必不咎。予之了無長進可決也。虛與實皆不

予既無榮國之軼才奇遇。吾姊沒已四十餘年，而予曾無尺寸之報，實有慚於

歸鄉(xiāng)， 將謝姊， 姊、 曰： 「汝為和尚而不忠， 後此勿來見我。 」 榮國色沮而退。

[744]

自不易。俄詩人當是盲前多讀書多研習耳）

亦有傳其術(shù)者。但須以指摸索凸字，始解識之，凸字書恐不多求博

拉伊發(fā)明點字法，無目之童男女因而識字者不少。其人厥後，吾國

（俄國盲詩人近年曾來我國北平講學，此亦世界罕有之事。法國布

右第八葉第十四行諸人之遺軼句夾註録下。

中華民國三十二年秋，孔子生日，東莞莫伯驥。

《霜畦擷菜圗》第十五

《觀瀾講學圗》第十四

《淡趣歸寧圗》第十三

《老屋著書圗》第十二

《黃子園林圗》第十一

《外家種樹圗》第十

《我佛慈悲圗》第九

《畸人顯公圗》第八

《新百鳥圗》第七

《有馬圗》第六

《柏桂軒圗》第五

《書屋倚麒麟圗》第四

《秋稼如雪圗》第三

《蕉肥梅瘦圗》第二

《麻涌大步好人家圗》第一

[744]

745

佚? 名? 竹林七賢

立軸 設(shè)色絹本

沈德潛（1673-1769）題詩塘：別有風流在，峨冠坐綠陰。鶴閑聊自得，

魚泳亦情深。洗硯供揮灑，烹茶解苦唫。精神應(yīng)畢肖，道子

是知音。 庚午（1750 年）秋八月，沈德潛題。鈐?。荷虻聺撚?、

資政大夫、詩壇耆碩

康有為（1858-1927）題裱邊：竹林七賢圖。此畫瀟灑超逸甚矣。或

是元人。以宋元人作畫多不書名，無名更可信。甲子（1924 年）

天游化人康有為題。 鈐?。嚎涤袨橛?/p>

簽 條：竹林七賢圖。南海孔氏嶽雪樓舊藏。

Anonymous

Literati Gathering

Hanging scroll; ink and colour on silk

With collector seals.

詩堂: 40×43 cm. 15 3

/4×16 7

/8 in. 約1.5平尺;

畫心: 40×43.5 cm. 15 3

/4×17 1

/8 in. 約1.6平尺

邊跋: 11×43.5 cm. 4 3

/8×17 1

/8 in. 約0.4平尺

無底價

No Reserve Price

裱邊

[745]

Lot746-Lot749為錢鏡塘藏任伯年。錢鏡塘先生，原名德鑫，字鏡塘，晚號菊隱老人，為山水畫家錢

鴻遇（1865-1917）之子，浙江海寧人。因承襲家學而好詩詞文學，早歲習畫，嗜藝術(shù)，二十餘歲自

甬遷至滬上，遂開始其收藏生涯，與龐萊臣、吳湖帆、狄平子并稱為二十世紀初四大收藏家。由其所

經(jīng)手所藏之書畫、金石計有五萬逾件，其所藏之徐熙《雪竹圖》、董源《山水圖》、范寬《晚景圖》

以及任伯年《群仙祝壽圖》可謂藝苑珍品。

而於近代名家，錢氏獨醉心任伯年，其所藏任氏名作尤爲膾炙人口。每遇任伯年之精品，錢鏡塘不惜

重金購入，由他經(jīng)手所藏或轉(zhuǎn)賣於他人之任伯年作品就達二千餘件。早於上世紀五十年代，故宮博物

院及中國美術(shù)館欲收藏任伯年作品，經(jīng)徐邦達介紹，嘗赴錢鏡塘處購買。錢氏遂將其所藏及經(jīng)手的任

伯年作品刻上幾方「錢鏡塘鑑定任伯年真蹟之印」，鈐於畫作下角，以作鑒證。本場所呈獻之四幀亦

鈐有錢鏡塘收藏印，皆為錢氏舊藏任伯年精品，所作為海上畫派雅俗共賞之典型樣式。花鳥精緻而典

雅，人物靜逸而安詳，足見收藏家之品味，不容錯過。

生於同治年間的任伯年，年未及壯，已名重藝林，被徐悲鴻定為「仇十洲以後中國畫家第一人」，執(zhí)

海上畫派牛耳，廣受新興商人和國外買家的歡迎。任氏作畫，既得當代名家指點，復(fù)從華喦、八大及

古人精品中汲取靈感養(yǎng)分，其所作人物、花鳥、山水，以寫代畫，極富金石底蘊又有文人氣息。以雅

俗共賞之題材如吉祥花鳥、歷史、市井、道釋人物等等入畫，一脫傳統(tǒng)文人畫固有主題。風格輕快，

筆墨淋漓，具有強烈的視覺體驗。本場所呈獻之花鳥小品二幀，概覽了其自早年工筆重彩、焦墨鈎

骨、賦色濃重至成熟期效法元人沒骨法、簡筆寫花鳥之演化脈絡(luò)。

1864年到1868年間，任氏除了在鎮(zhèn)海方樵舲小住，也曾在甬上賣畫維生。寧波是時為中國最早開放

的通商口岸之一，達官巨賈萃集於此，商業(yè)經(jīng)濟氣息濃厚，吸引了不少藝術(shù)家前來。此件作於設(shè)色金

絹上，據(jù)其所作題識，直接見證了畫家旅居寧波的日子。小小尺幅之上，構(gòu)圖虛實相生，鳥與前景的

花卉交相輝映，用筆之妙瀟灑而不拘。團扇上的鳥兒以焦墨法極其精熟地勾勒而成，結(jié)構(gòu)之分明，筆

筆超卓，兼具繁複與流暢之美，足見畫家極精畫理。在賦色淡雅的花卉外，以濃艷參之，饒有風韻，

為其工筆花鳥之上乘之品。而另一幅則以沒骨法為之，近追南田，上窺宋人。其構(gòu)圖上主從、疏密關(guān)

係處理巧妙，率性幾筆，鳥兒藏身枝葉間，空靈明快；花卉以濕潤的筆觸點染而成，以其豐富的色調(diào)

製成栩栩如生的效果，令整幅作品更顯得細緻精巧，氣象萬千。

除花鳥作品外，任氏所作人物畫超逸不凡，別出新機，在清末人物畫薄弱的歷史長河中可謂彌足珍

貴。本場錢鏡塘藏兩幀人物小品，一以歷史人物蘇軾入畫，筆觸任情揮灑。畫中泊舟的蘇東坡倚舟遠

眺，情境饒富詩意，觀此可謂是詩與樂相交織的享受。二以李白春夜宴桃花園為題，寫詩人與從弟李

幼成、李令問等人秉燭夜游，設(shè)宴於桃李之芳園，表達了是時詩人於政治不得意，及時行樂的思想。

值得一提的是，任氏寫李太白與諸堂弟在園中宴飲，在結(jié)構(gòu)上虛實相生，以小見大。細覽畫面人物，

其面部以沒骨法分點，神采極精，奕奕如生。畫面中高士取半身側(cè)面，吟詩飲酒極爲生動自然，侍女

斟酒舉止豐采畢露，人物肖像、衣服褶皺彷佛藉鑒西方描繪之明暗烘擦技法，意態(tài)畢竟之妙，光彩奪

目，爲其扇面作品中至稀之作。

746

任? 頤（1840-1896）? 花蔭棲禽

鏡心 設(shè)色金絹

戊辰（1868 年）作

題 識：戊辰初夏，客甬上將赴吳，倚裝作此。任頤並記。

鈐 ?。侯U印

鑒藏?。哄X鏡塘鑑定任伯年真蹟之印

Ren Yi

Bird on a Branch

Mounted for framing; ink and colour on gold silk

Signed Renyi, dated wuchen 1868, with one artist seal

and one collector seal.

25×25 cm. 9 7

/8×9 7

/8 in. 約0.6平尺

無底價

No Reserve Price

[746]

747

任? 頤（1840-1896）? 桃花棲禽

鏡心 設(shè)色絹本

辛巳（1881 年）作

題 識：又香仁兄大人雅屬。光緒辛巳冬十月，山陰任頤。

鑒藏?。哄X鏡塘鑑定任伯年真蹟之印

Ren Yi

Flowers and Birds

Mounted for framing; ink and colour on silk

Signed Renyi, dated xinsi 1881, with one artist seal and

one collector seal.

28×29.5 cm. 11 ×11 5

/8 in. 約0.7平尺

無底價

No Reserve Price

[747]

[748]

748

任? 頤（1840-1896）? 東坡泊舟

鏡心 設(shè)色絹本

戊子（1888 年）作

題 識：志賢仁兄大雅之屬。光緒戊子，山陰任頤。

鈐 ?。侯U印

鑒藏?。哄X鏡塘鑑定任伯年真蹟之印

Ren Yi

Scholar on the Boat

Mounted for framing; ink and colour on silk

Signed Renyi, dated wuzi 1888, with one artist

seal and one collector seal.

27.5×27.5 cm. 10 7

/8×10 7

/8 in. 約0.7平尺

無底價

No Reserve Price

749

任? 頤（1840-1896）? 春夜宴桃李園

鏡心 設(shè)色絹本

題 識：任頤伯年寫。

鈐 ?。侯U印

鑒藏?。哄X鏡塘鑑定任伯年真蹟之印

Ren Yi

Literati Gathering in a Garden

Mounted for framing; ink and colour on silk

Signed Renyi,with one artist seal and one collector seal.

26×27 cm. 10 1

/4×10 5

/8 in. 約0.6平尺

無底價

No Reserve Price

[749]

750

任? 頤（1840-1896）? 高士泛舟

鏡心 設(shè)色絹本

丙戌（1886 年）作

題 識：香輪仁兄大雅之屬。光緒丙戌五月，任頤。

鈐 ?。喝尾?/p>

Ren Yi

Boating

Mounted for framing; ink and colour on silk

Signed Renyi, dated bingxu 1886, with one artist

seal.

28×29 cm. 11 ×11 3

/8 in. 約0.7平尺

無底價

No Reserve Price

[750]